薛放觉着她在针对自己,眨眨眼,求救地看向初十四。 初十四忍笑跳起来:“俞大人,借一步说话。” 俞星臣瞥他:“初军护有话直说。不用借来借去。” 初十四才不理他如何拒人千里,径直上前拉住他的手臂,语气亲昵地:“是跟大人的体己话,不好当着人说,走了走了。” 俞星臣忙将手撤回,却知道这少年很是难,只得跟着起身出门。 两人才来到外间,俞星臣面微冷地:“是初军护跟永安侯说了有关小侯爷的什么?” 初十四见他未卜先知,惊讶:“真是慧眼如炬,俞巡检怎么知道的?” 俞星臣自然深知杨仪对薛放“生了气”,而她可很少如此。 “是不是……兵部调动的事情。” 初十四张着嘴,拍手道:“俞巡检,你敢情是神人?” 俞星臣淡淡道:“能让永安侯动怒的,自然是跟薛不约有关之事,而最近他在忙的只有一件大事。稍微一想就知道。” 初十四道:“你这可不是稍微一想,你这是通察人心。” 俞星臣一哼:“我还有事,初军护请便。” 初十四探臂把他拦住:“别着急啊,我那体己话还没说呢。” 俞星臣皱眉:“我跟初军护没什么体己话。” 初十四笑看着他:“我有,还很多呢。” “我没空听,初军护同别人说去吧。”俞星臣负手,昂然去。 “今有几个泼贼拦着永安侯的车驾,你不想知道他们为何如此?” 俞星臣的脚步戛然而止,转头看向初十四。 “俞巡检消息灵通的,”初十四笑道:“想必你也听说了,那几个贼徒被神秘的高手切断了舌头吧?” 俞星臣听见他说什么“神秘高手”,脸不以为然。 他在听说这消息的时候,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必定是初十四这些人所为。 初十四脸不红心不跳:“不过据我所知,那英明神武的高手在切他们之前,打听到了他们为何会这么做。” 俞星臣回头:“有什么人指使?” 厅内。 薛放见人都出去了,便凑到杨仪身旁:“你找我做什么?” 杨仪道:“没什么,就是问问十七爷忙的如何?” 薛放因为看她脸不对,加上初十四一直想跟他打信号,他就猜必定是自己哪里做了错事,又被她抓到了。 眼珠骨碌碌地,薛放便故意道:“你先前不是问我小郡主的事么,我去找人打听了。” “找谁打听,有消息么?” “那人倒是没说,不过我从别处探听到消息,”薛放靠近她,在她耳畔低声说了一句。 杨仪一惊:“往东南方向……那是……” “我猜,”薛放笑道:“她必定是要去沁州找陈献了。之前她不就口口声声地嚷嚷说陈十九对她好么?” 杨仪惊愕道:“可是那颠道士、没有对郡主不利?” 薛放道:“我说紫傻人有傻福,何况她是郡主,又是个傻丫头,那颠道士就算行事再不羁,也不至于无故杀她,顶多把她扔到哪里就是了。” “话虽如此,但一个娇滴滴的、世事不知的女孩子落在外,实在叫人担心。” 薛放却叹道:“当初你一个人在外头走动的时候,又怎么说。” 杨仪没想到他提到这个:“我……若有选择,又怎会、一个人……” 薛放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很热,踏实地握着她,总是能够让她身心熨帖。 杨仪心都跟着软了几分。 但忽然间,她想起自己来巡检司的用意。 那缓和下来的脸慢慢又变了:“这两天你不会总是忙小郡主的事吧。” 薛放听她问这句,忽地意识到她大概知道了什么:“你……” 杨仪淡淡道:“十七爷没有话跟我说?” 薛放抿了抿嘴:“我……” 杨仪笑了出声:“什么你啊我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结巴了。” 薛放有些许心虚,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 薛放想起初十四之前的眼神,心里已经明白了:“你听十四说了……兵部有调动的事?” 杨仪听他开了口,不知为何,心无端地一痛。 “哦。是有这回事,差点忘了。” 薛放看她反应淡然,却几乎以为自己错了:“你不是因为这个?” “因为这个怎么?” 薛放道:“你不是生我的气吗?” “生气?”杨仪轻笑:“兵部调动,怎么能轮得到我来生气呢。这话古怪。” 薛放听到这里,确信她是因此:“你怪我没告诉你是不是?” 杨仪转开头:“不至于。十七爷心里有数就行了。” “我、我是因为……”薛放低头:“一来事情还没定下。二来我不想让你……担心。” 杨仪听见“担心”二字,默然。 外间忽然有人说话,是俞星臣:“江公公?您怎么……” 一个有点细的声音响起:“俞巡检,我是来找永安侯的。可在?” 薛放诧异地转身向外看,果真看江太监正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这几杨仪都没得闲回侯府,江太监自从入后,就没这么清闲过,虽自在闲适,却难免心慌。 毕竟皇帝三五不时还要问他的话,难道就说一直没见到人? 万一皇上觉着他办事不力,一怒之下……谁知会怎样。 何况先前又听说了有鄂极国的使者挑衅、以及泼皮拦车求诊的事情,江太监只觉着失职,惴惴不安地,命人打听到杨仪来了巡检司,这才随之登门。 只不过才进门,便察觉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杨仪询问来意,江公公就说了请她回府的事情。 “原来是这个,”杨仪竟道:“巧了,我今本来也正想叫人回去说声,晚上要回侯府歇着。” 而这会儿,又有一人来到,说是冯雨岩着急传薛放回话。 薛放出门前看向杨仪,却见她垂着眼帘,仿佛无事发生。 入夜。 永安侯府。 灯火通明,江公公陪着杨仪入内。 晚饭都已经准备好了,让杨仪意外的是,并没有什么大鱼大肥甘厚腻之物,反而甚是清淡而又极为滋补,尤其有好几道药膳。 一道石斛人参炖乌,一道猴头菇栗子瘦煲,并白芷当归鲤鱼汤,鸽银耳汤。 除此之外,又有桂花糯米藕,杏仁豆腐,莲子百合桂圆粥。 石斛人参益气养,猴头菇栗子补虚健脾,白芷当归汤滋养肝肾,而初秋的莲藕润燥清热,也大益于脾胃,至于鸽、银耳跟杏仁等都对心肺有好处。 杨仪一看这桌菜,就知道江太监用了心。 这可不是什么心血来胡做出来的。而是针对她的身体而选出来的食补的菜,而且看着都是她喜的。 “这是……”杨仪看向江太监。 江公公笑道:“是林院首叫太医院几位太医拟出来的,好几个菜单,每天轮换不同呢。据说都是适合永安侯身体的。只快尝尝合不合口味?若有不妥再叫他们进。” 杨仪本来没什么食,望着这些心烹制出来的菜品,也不由得各都尝了些,果真比在别处吃的都可口。 江太监亲自在旁伺候,留神细看她的反应,暗暗记下她的口味、以及偏的菜品。 晚膳后,杨仪本已经了,谁知还有一盏雪梨蜂甜汤。 实在吃不下,便叫先炖着,等洗了澡再喝。 洗澡水也早就准备妥当了,六名女伺候她沐浴。 杨仪也没多言,毕竟心里身上都极累,也不愿意动,能叫她们帮着的便任由行事。 而这些人不愧都是内出来的,不用说都是万里挑一,举止之细密体贴,绝不会让人觉着有何人不舒服,而只觉着熨帖。 杨仪出浴后,更衣妥当,便有些困乏了。 正想安寝,谁知外头有些喧哗声响。 江太监忙出门询问,回来后脸有点古怪。 杨仪问道:“什么事?” 江公公先摆摆手,几个女退下,江太监道:“是十七爷。” 杨仪皱眉:“嗯?” 原来薛放并不是打正门进来,而是翻了墙。 不过这次显然没有去杨家或者别处那么容易。 江公公来到外间,揣手笑看薛放:“我说十七,好好的门不走,你翻墙越岭的干什么?”lLjflOo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