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太后内,紫忙问道:“娘娘说什么了?” 杨仪道:“无非是叮嘱了几句。郡主怎么还不回,要陪我去太医院么?” “那也无妨。”紫才捉到了她的人,哪里就这么容易分开。 杨仪又看向蔺汀兰,小公爷道:“我才派人去打听了,那个使者可还在太医院,你这会儿回去,岂不正遇上。” 杨仪这才明白他的苦心,便道:“多谢小公爷。不过,想必在内他不至于造次吧。” 蔺汀兰道:“他若知道什么事体统,就不至于在殿上提出那么无礼之事。” 刚才小郡主听蔺汀兰说过了,此刻嗤嗤笑道:“那个人果然疯了,幸亏十七哥哥不在这里,不然哪里只伤了手?” 太医院中。 已经有太医给使者把骨头接好了,只是他因为这番疼痛,加上之前坠马又伤着了,便暂且在厅内休养。 杨仪等到的时候,使者抬头看见,便站起来:“杨仪,你太不识抬举了,为何当面伤我?” “抱歉。”杨仪淡淡欠身。 使者不依不饶,又挑剔道:“我若不是因为你医术高明,怎会当着皇帝的面愿许这门亲事,我们国主的妃子姬妾,哪个不是难得的美人,大大的股,高高的脯,像是你这样瘦的浑身无,哪里有机会能进王廷后……” 紫听见“大大的、高高的”,只觉着闻所未闻,震惊地望着使者。 蔺汀兰眉头紧锁,耐不住要上前教训他。 杨仪拦住:“一国使者,请不要在这里自说自话,谁稀罕要进什么王廷后了?你这么巴不得,你自己去就是了。” 紫嗤地笑了,忙捂住嘴。 “我?我又不能……”使者一怔,道:“我是因为你们杨家是个太医窝,你又是个神医,你若嫁给我朝国主,生下的孩子自然也会是神医,我才想给你这份荣耀,你当真不好好想想?” 杨仪听着那句“生的孩子也是神医”,只觉着眼前仿佛有一万匹战马呼啸而过,恨不得把那使者践踏成泥。 可又知道跟他不过是同鸭讲。也没什么生气的必要。反而把自己气坏了。 于是摇摇头,一笑走开。 蔺汀兰看看她,又看向使者,走到他身旁。 使者还有些警觉:“你想干什么?” 蔺汀兰微笑:“只是想奉劝使者,好自为之。” 他并未有什么不妥的举动,使者只觉着他似乎蹭了自己一下,双臂微微发麻,如此而已。 使者喃喃:“这些周人,一个个的好生奇怪。” 直到蔺汀兰出了门,那股痛才后知后觉蔓延上来,两只手臂仿佛被碾过似的疼,使者重又发出了震耳聋的惨叫。 蔺汀兰出了门,走开几步,听着身后的惨叫声,微微一哼。 左右看看,循迹而去,却见小郡主站在廊下,前方门口处,传来许多嘈杂声响,有人道:“可把我们吓坏了,总算安然无恙。” “有医祖三皇庇佑着呢,自然是逢凶化吉!我早说过杨侍医吉人自有天相。” “胡太医,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哭了呢……” “谁哭了,你眼花了是不是!” 小郡主在外看的稀奇,连蔺汀兰走到身旁都不知道。 蔺汀兰道:“咱们可以走了。” 紫低低道:“兰哥哥,我好羡慕仪姐姐。” “羡慕?” 紫歪了歪头:“是啊。” “羡慕她什么?” 紫又想想:“仪姐姐医术高明,人又好,大家都喜她,愿意亲近她……” 蔺汀兰不由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还是不用羡慕杨仪,你不知道她走到现在这一步,吃了多少苦,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何况,你自己也很好。” “我哪里好?”紫嘟了嘟嘴:“我什么都不会。” 蔺汀兰看着她苦恼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你什么都不会,也是一种好啊。” 紫怀疑他是在嘲笑自己,瞪圆了眼睛:“兰哥哥,你是取笑我吗?” “我是真心的。”蔺汀兰叹了口气:“紫,你确实也很好,不用跟杨仪比,因为……” “因为什么?” “你就是你,杨仪是杨仪,你们各有各的好。”蔺汀兰说着,心里补充了一句:何况这本不是能相提并论的。 就仿佛家养的名贵的花儿,跟那能救命的济世良药,花儿有花儿的好处,良药也有良药的好处,但又怎能放在一起做比较? 屋内杨仪被众太医围着,起初嘘寒问暖,说了半晌,又各自嘲笑打趣。 终于众人陆陆续续散了,却只剩下了胡太医跟张太医。 两个人见屋内无人,拉着杨仪道:“杨侍医……借一步说话。” 杨仪看他们举止有些鬼祟:“怎么了?” 胡太医道:“走走。”两人簇拥着杨仪来到僻静的后廊上,胡太医陪笑道:“我们、有一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杨仪问道:“什么事?难道是哪里棘手的病症?” 张太医讪讪道:“要单纯是这样就好了。都怪老胡,什么也敢往身上揽!现在得不可收拾!” “我、我当时怎么能想到会变成这样……”胡太医眨着小眼睛,又反驳:“你不也答应了的!现在都推在我身上!” 杨仪被他们怔了:“到底是怎么?” 午后申时,杨仪出,果真见薛放已经等在门外。 这会儿跟她一起出来的还有几位太医,杨仪跟他们行礼辞别,加快步子到了马车旁边,薛放扶着她上车,碍于这么多人看着,便仍是骑马随行。 等他们这一对去后,那些个太医面面相觑,称赞啧啧,羡不已。 胡太医则悄悄地对张太医道:“杨侍医说会帮忙查,你说靠谱么?” 张太医道:“你没看见小侯爷来接她了?杨侍医一定会告诉小侯爷……只要小侯爷出马,应该没有问题。” “还好有杨侍医在,不然……你我的身家命,一世清白……” 张太医忙道:“可别拉上我,我是被你拉下水的,就算事发,罪也轻些。” 胡太医瞠目结舌:“看张大人相貌堂堂,没想到这么不讲义气,我今算是看清楚你了……把之前分的银子还给我!” 张太医才笑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心眼,我只是说说而已,何况杨侍医必定会给我们解决的。怕什么?” 两个人彼此嘀咕了一阵,心怀鬼胎,各自上马。 薛放随着马车,出了御街后,问杨仪:“现下要去哪儿?” 杨仪道:“顺路先去铺子看看……我还有一件事要劳烦你。” 薛放马上倾身,笑道:“永安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人就是了,‘劳烦’二字,可不敢当。” 杨仪开车帘,望着他眉眼闪闪的情态,却又抿嘴笑了。 作者有话说: 谢在2023-02-20 22:01:07~2023-02-21 13:13: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 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jada、伽罗gala、王木木、kikiathena、ly 1个; 谢灌溉营养的小天使:19595224 34瓶;在等小秋、20249026 5瓶;岁月静好 1瓶; 第394章 二更二更君 ◎吃灯花的孩童◎ 长安街这里的药铺, 杨佑持从早上天不亮就赶了来。 自从皇帝御笔亲题之后,杨佑持想尽快请人来制作匾额,本来正想着花重金请一位极有名的镌刻高手来刀, 不料却是他眼界窄了。 早有许多人听闻皇帝为药铺题了名,加上杨佑持跟杨家众人在这场疫症之中表现的极是出, 有口皆碑, 因此还不等杨佑持打听选人, 已经有三四位金石镌刻名手找上门来, 宁愿分文不取, 只尽心意而已。 一时之间倒是得杨佑持不知所措,不晓得要用哪一位好,毕竟这几位的来头都极大, 不管选哪位,都会得罪其他的。 这是一件,而除了此事外, 令杨佑持头疼的是, 越来越多的人闻名往惠民医馆来求诊, 怎奈杨仪不在。 杨佑持甚至打算先请两位别处的大夫来坐馆,但这些病患多半冲着杨仪来的, 请了别人, 人家不认是其次,万一稍有不慎看坏了病, 那可是了不得。 今, 又有几个来求诊的, 杨佑持好不容易打发了几位, 在杨仪乘车而来的时候, 还有两位并没有走。 杨二爷正焦头烂额, 猛地看到薛放,眼前好像都亮堂起来。 此时此刻对他而言,只要看见薛放,就仿佛看见杨仪了,因为这两个多半时候是会在一块儿的,就如那一对儿鸳鸯。 何况杨佑持早算计着时间,这会儿正是太医院休衙的时候了,本来心里存着一点希望,没想到成了真。 “来了来了,十七,你可真是及时雨……”杨佑持仿佛学会了轻功,刷地便飞了出来,身法极其捷。 薛放笑道:“杨掌柜的,你这里客似云来啊。” “你又打趣我,”杨佑持苦笑着,不等薛放伸手,自己张开手臂去接杨仪:“仪儿快来救命是要紧的。” 杨仪诧异:“什么事?” “从早上没开门,就有等着看诊的,我说你不在,大半儿走了,可还有两个不肯走,我正不知怎么是好呢。你就来了。”杨佑持道:“不如,给看看?” 杨仪道:“什么症状。”回头看薛放,屠竹把马儿牵了去,薛放跟着走上来,三人才进了里间。 正里头几个人听说了杨仪来到,都忙不迭地站起来,紧张地望着。 杨仪定睛看时,却见个二三十岁的妇人,带着个母,怀中抱着个四五岁的女孩子,眉间点着个红点儿,甚是可,母子们正眼巴巴瞅着自己。 旁边两位,却是一对老夫模样的,互相搀扶,那老者弓着,捂着肚子,脸痛。 杨仪见那老者似乎疼痛难忍,便先走过去扶住:“您老怎么了?” 老夫妇早看到杨仪身着官袍,又听她言语温和,便知道是杨侍医无误,两人不约而同立即就要下跪。LLJFLOo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