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厮们因也惊讶凶手是个女子,正自惊疑猜测,有的道:“要不怎么说人不可貌相,长的倒不错,却是个夜叉鬼。” “以后出门总要小心些,这世道,连漂亮的女人都这样危险。” “幸而我们身边没这样的人。” 顾瑞湖听他们唧唧喳喳,便笑道:“这可说不准,兴许还是认得的人了,到时候真出来,怕不吓死你们这帮猴崽子。” 小厮们闻言,只当他是随口说笑。 当时闻北蓟正在霜尺那里,顾瑞湖打马赶到,不由分说闯入院中。 其实霜尺虽然在这里来送往,可对于顾瑞湖并不亲近,偶尔只往孙衙内曹公子等人品说得过去的。 而顾瑞湖找乐子的地方很多,也并不在乎霜尺这一号人。今却来的古怪。 闻北蓟本来想回避,可顾瑞湖来的甚快,不等反应便唤道:“小闻,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霜尺见状,只得起身招呼。 顾瑞湖却直接坐到闻北蓟身旁:“最近怎么总没见着你?是不是一直躲在霜儿这里快活?” 闻北蓟只低着头不答腔。霜尺笑问:“衙内今怎么有空来了。” 顾瑞湖抬头看看她:“还能怎么,自然是想小霜儿了,有子没来,你难道不想我吗?” 霜尺笑道:“知道衙内贵人事忙,衙内身边的美人儿又多不胜数,哪里想得到我们呢。” 顾衙内狞笑:“那我今就留下,好好地疼疼你。” 霜尺脸都白了几分,却还是强笑斟酒。 顾瑞湖拉住她的手把人拽到膝上,在她上狠狠地拧了把:“单喝有什么意思,我要你喂我。” 霜尺疼的发抖。 闻北蓟看到这里,起身走,顾瑞湖一把拉住:“小闻别走,你走了就没趣了。” 霜尺本不愿侍奉他,毕竟,顾衙内的品可极差,子古怪,手段又狠,简直是把人当畜生折磨。 如今见他拦着闻北蓟,她却忙靠在他身上,娇笑道:“衙内不是来找我的么,不如叫闻公子去吧。” 顾瑞湖看看她,眼神叫人不寒而栗:“小霜儿,你不用跟我花言巧语的,你以为你跟小闻偷偷干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 又看向闻北蓟:“小闻坐下,咱们还没吃一杯呢。我还有几句正经话要跟你说。” 霜尺按捺着不适,强笑:“衙内今做的事怪,说的话也古怪,难道不是专为我来的?” 顾瑞湖端详她的脸,又捏了捏:“是为你来的,也是为他来的……为你们两个可人儿来的,不成吗?” 霜尺心中一震,不由看向闻北蓟。 顾瑞湖也笑嘻嘻地打量闻北蓟,忽然他把霜尺推下膝头:“这里的酒菜不好,再去另外准备。” 霜尺知道他必定来意不善,心中担忧,想要留下来,不料只一迟疑,顾瑞湖变了脸:“还不滚?” 闻北蓟转头道:“姐姐去吧。” 霜尺无可奈何,只能先行退下。 顾瑞湖冷笑:“这婊/子一向也惯的娇了,竟然敢不听我的话了……” 闻北蓟在他对面坐了:“衙内有什么话,请说。” 顾瑞湖才又望着闻北蓟,笑道:“小闻,咱们认识这么久了,竟一直没得机会好生亲近亲近,有道是择不如撞,今正好赶上了,自是不能错过……” 他一边里气地说着,一边斜眼望着闻北蓟,身上的气味越发令人作呕。 闻北蓟手拢着口鼻,不语。 顾瑞湖以为他心虚或者如何,靠近几分:“好兄弟,我先前只知道你身子弱,便不敢亲近,如今才知道你也是个风不羁的人物,你放心,你我本是一路的人,你的事,我绝不会跟人透半分去。” 闻北蓟抬眸:“衙内说的是什么事?” 顾瑞湖笑道:“你这人可不实在,我心为了你好,想要跟你心的,你却这样冷冰冰……既然如此我索说了,红绡阁跟寻芳楼的那两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闻北蓟微微惊讶,咳嗽了声:“我不知衙内在说什么。” “巡检司在外头天地的贴着那画像呢,只是那些人痴傻,看不出来,哪里像是我……”顾瑞湖说着竟上手,他挑起闻北蓟的下颌:“还记得当初第一次相见?我以为你是哪家的小相公,说了一句,假如你扮上了女装,只怕比女孩儿还美貌动人……” 闻北蓟推开他的手:“衙内。” 顾瑞湖却有点陶醉地闻了闻手上的气味,道:“实不相瞒,从那时候起,我就想过你女装的样子,只是毕竟不曾眼见,所以也难有实落,直到方才在外头看到那些画像……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衙内在说笑吧。”闻北蓟几乎按捺不住起身就走。 顾瑞湖哈哈大笑:“你可以当我是说笑,但我心里明镜似的。” 他说了这句,脸上的笑戛然收起,冷冷地望着闻北蓟道:“吏部侍郎的公子,竟然是花魁被杀案的真凶,这消息传出去,只怕整个京城都要炸锅。” 闻北蓟抿了抿:“你跟我说这些,是想怎么样。” 顾瑞湖哼道:“好兄弟,你真以为我会为难你?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有心跟你亲近,不瞒你说……虽然外头那些人对青楼杀案子指指点点,独我心里是喜的……那些货算得了什么?无非是给人取乐的,不管是玩儿还是杀了,都只图一乐,有什么了不得?” 闻北蓟下意识地咬了,眼底是憎恶。 顾瑞湖斜睨他的脸,道:“我还想跟你说呢,下回有这种有趣的事情,你叫上我,让我也瞧个新鲜,我本以为我玩儿的已经够花了,想不到天外有天,我可服了你!” 他吃了一杯酒,又细看闻北蓟的神情,见他白着脸,并不言语,只是身体在微微发抖。 顾瑞湖自以为已经拿捏住了他,舔了舔,竟是越发兴奋,便道:“好歹咱们一块儿玩,才见亲近……” 闻北蓟屏息转头,他怕自己会失态。 “当然,”顾瑞湖却又换了一副口吻:“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呢。” 闻北蓟略觉讶异,片刻才问:“何事?” 顾瑞湖的眼神带了几分恨意,道:“大通码头的事情人尽皆知,小闻你自然知道。” “如何?” “那个薛不约,跟俞星臣,我深恨他们,恨不得立刻将两人杀死,只是家里偏叫我忍耐,我一时也不得动手。” 闻北蓟眉头微皱:“你是想……” 顾瑞湖笑看他:“令尊不是吏部的侍郎嘛,位高权重,正是个可以拿捏他们两个的位子,我只想小闻你在令尊跟前说上几句话,把姓俞的跟姓薛的都下去,一则我出了气,二则,我自然更有机会整治他们。” 闻北蓟没想到,自己在顾瑞湖眼里还有这么一宗用处。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 闻北蓟道:“倘若我不答应呢。” 顾瑞湖挑了挑眉:“小闻,你可不是个蠢人,你若跟我联手,将来京城内便是我们尽情玩乐的地方,谁敢对我们不利?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哥哥我可就要做点不好的出来了。” “你想怎样?” 顾瑞湖啧了声,倾身向闻北蓟:“你三五不时跟小霜儿凑在一块儿,想必她有什么了不得的过人之处,我也正好想她了,今索好好玩玩。” 闻北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他以为顾瑞湖只会拿揭发来威胁他,竟想不到要先从霜尺下手。 夜沉沉,院墙外也静寂一片。 屋内的丫鬟们想必都睡死了过去,他们在外说了这半晌,无人起夜。 闻北蓟的声音很低,把顾瑞湖威胁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薛放没想到顾衙内的“野心”竟不小,还想借助闻侍郎的势力来打自己跟俞星臣。 他道:“你没答应?” 闻北蓟道:“我应了。” 他看向旁边一朵鲜红的虞美人,花苞半缩,他伸手将那朵花拔了下来,花茎上有细碎的刺,扎的他的手微微地疼。 薛放道:“那他又怎么会死?” 闻北蓟闻了闻虞美人,道:“我讨厌这个人,答应他只是因为不想叫他伤害霜尺,我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将他除掉,但……” 他的手很白,握着那支虞美人,看着很不像是一双杀人的手。 闻北蓟没想到,霜尺在外头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本来闻北蓟想稳住顾瑞湖,再做别的打算,谁知霜尺已经迅速做了决定。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许薛放比闻北蓟更清楚。 霜尺先是叫人去下帖子,请孙衙内,曹公子,顾瑞湖三人明赴宴。 又叫街头的混混去巡检司检举自己跟那画像很相似。 她设了个局,请顾瑞湖赴死。 而顾衙内以为这是闻北蓟要跟他修好的意思,他巴不得“亲近”闻北蓟,自然欣然而至。 霜尺故意引动顾瑞湖,当着孙衙内跟曹公子的面同他进房间。 她先是打晕了顾瑞湖,本来想伪造针刺,可惜她实在做不成,这时侯,闻北蓟已经到了,霜尺这才实施自戕,大声呼叫。 霜尺知道三人一定会来查看究竟,趁着孙衙内跟曹公子都围着她的时候,她以言语暗示,让闻北蓟动了手。 薛放又思忖:“她明明可以直接杀死姓顾的,为什么要这样……” 闻北蓟呵地笑了声:“杀了他自然容易,可……” 望着他的眼神,十七郎想明白了。 确实,本来霜尺不必打晕,她可以杀死顾瑞湖一了百了。 但偏偏她知道花魁被杀的案子需要一个代跟了局。 所以她才大费周章,伪造了这么一个现场。 俞星臣判断她凭空捏造出一个“云州的李麟”,这确实不错,因为霜尺是故意捏造的如此明显。 包括那天晚上逛夜市,她虽短暂离开过,但其实并没有充足时间往寻芳楼来回,只想浑水摸鱼,让俞星臣认定她是凶手,去过寻芳楼。 她很听说过薛放的名号,比如照县飞尸,白府命案。 霜尺笃信:以薛十七的厉害,巡检司的明,必定会看破她的伪装。 毕竟,她还做了万全的安排。 比如她派人去巡检司,假装是顾瑞湖的小厮,引巡检司的人前来。lljfLOo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