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法?”天蝎老人眯了眯眼,“后生,你可知强行提升修为的秘法弊端重重,经此一道,你数年都不得动弹。” “为了剑骨,自损修为又何妨!”络腮胡猝然拔剑,“诸位道友!我牵制此人,烦劳道友拦住保你全家富贵保险集团.派来的镖师!” 预料中最多金丹期的敌人摇身一变变成元婴老祖,在场的剑修无人退却。 剑修最越级杀人!区区修为制,怎能击退他们向剑之心! “昔无心剑尊以筑基斩金丹而结丹,以金丹杀元婴而结婴!”持剑修士高呼,“我辈仿剑尊之姿,生死之际求突破!” “师兄。”站在人群后面的令梨扯了扯宿回云的袖子,小声问,“他们口中的无心剑尊,是沈无师叔祖吗?” 宿回云点头:“正是家师。” 令梨:“师兄你辈分真的好大,叫师兄叫的我心虚。” 宿回云瞥了眼拽着他袖子悄悄踮脚看元婴打架的令梨,看不出她哪里心虚。 “宗主都不心虚,你烦心这些作甚?”宿回云抬手把令梨挡在身后,“且退去轩晓处。” 战场上限从金丹升级到元婴,宿回云不再纵容小师妹想留下来看热闹的企图。 令梨其实可以留,她比在场任何一位筑基期剑修都有信心在混战里如鱼得水。 “我今天已经做过一次孽女了。”令梨默默地说,“继续作孽我怕人美心善如宿师兄也要把我逐出宗门。” 师兄只是想平平安安领一次队而已,她还是不要天天在人家神经上蹦迪了。 “是。”令梨应了一声,“我去同轩师兄汇合,安抚同门弟子。” 她动作极快,说完即走。 长剑自动出鞘落入令梨掌心,剑光一闪,挑破暗处偷袭之人的咽喉。 溅起的血花飘逸在空气中,落入宿回云视野的余光。 令梨出剑极稳极快,那是在千万次练习中修炼的本能,萦绕在剑刃上的杀气干净纯粹,不掺杂丝毫情绪,只余泯灭生机的冰冷。 自本命剑落入她手中那一刻起,明眸中轻快灵动的活泼如水褪去,出冷肃漠然的礁石。 无物不可杀,无人胆敢阻。 剑在手中,至死方休。 宿回云呼一轻。 但凡见过令梨出剑的人,都不会再关心她身为剑修怎得只有一柄破烂劣剑。 提凡剑,杀仙人,任你昂起怎样高贵的头颅,都不过是她剑下亡魂。 埋伏在车厢外的敌人不少,令梨清理出一条血路,在即将踏出车厢的时候回头望向宿回云。 她本以为大师兄已经加入金丹期战局,快乐进行令梨玩不起的游戏,却发现他仍站在原地,双眸正好与令梨对上视线。 黑眸湛湛,光彩耀目。 “怎么了?”令梨疑惑地低头看向道袍,“我身上没沾血呀。” 没人给她报销干洗费,贫穷小梨哪敢脏战袍。 “我知道了,师兄是在目送我,就像目送师弟师妹进补考考场的前辈一样,慈祥又和蔼。”令梨被动到了,用力朝宿师兄挥手。 她好容易被动,连车厢前赴后继扑上来阻止她出去的敌人都没能浇灭令梨的动之心。 令瓜剑上沾了不知是谁的血,剑灵足地了一口,砸吧小嘴:“今天杀的好尽兴。这些人是找死不成,怎么各个往我们剑下送人头?” 令梨:“是有些奇怪。”短短一条出车厢的路被尸体堵得水不通,她无处下脚。 络腮胡请来的剑修集中在末尾车厢,若不是宿回云让令梨退走,她都不知道有人刻意堵死了两节车厢连通的走道。 令梨挑开一具挡路的尸体,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句大吼声:“我已取得剑骨!道友们,撤!” 络腮胡强行用秘术拔高修为与天蝎老人大战,如今已是气息萎靡,他手握一截洁白剑骨,跳窗而出离开列车! “说来就来,想走就走。”天蝎老人冷哼,“老夫付给保你全家富贵保险集团的钱可不是打水漂的——炸!” “轰隆!” 一声巨响,天摇地动。 “老夫既然将剑骨藏在末尾车厢,真当老夫全无准备不成!”天蝎老人讥笑,“谁都别想离开!” 庞大的黑铁列车高悬于云端之上,航线笼罩下的城镇居民早已习惯仙人的坐骑在头顶徘徊,只有小孩子咬着手指痴痴仰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娘!娘!”口水了手的娃童忽然大叫起来,手都忘记从嘴里拿出来,“娘!天上!天上啊!” 整个城镇的居民都看见了,悬挂于云端的列车尾部,炸开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最后一节车厢在剧烈的爆炸声中与前方车厢轨,摇晃了一阵,骤然下坠! 令梨站在离出口最近的地方,直面轨的爆炸。 而她甚至没有一件绘制防御咒符的法衣。 “瓜瓜!”令梨长发被风吹起,她下意识抬起手挡在面前,“你好生呆在剑鞘里头!我找个时机把你扔到安全的地方!等我转成鬼修,再来寻你!” “闭嘴!”令瓜尖叫,“叫你买件好点的法衣你不听!你不是说快要结丹了吗?结啊!这点爆炸,在天雷底下不值一提!” 令梨:“结丹机缘未到,你让我结我也结不出来哇!” 令梨难过闭眼,对不起宗主,筑基期果然是有极限的,来生她不要筑基了,她要勇敢结丹。 和剑灵的谈只在瞬息之间,高温伴随风呼啸而来,橘染红令梨的视野,她不由自主向后跌去。 跌进沁鼻的冷香中。 寒意驱散了高温的热度,一双指抹过令梨眼尾,向来漠然的声音中带了点微不可察的笑意:“睁眼。” 令梨小心翼翼摸索着抓住最靠近手边的事物,悄咪咪睁开眼睛。 入眼是一袭白衣,束起的黑发垂落在衣袖间,她一点点抬头,看见紧窄的下颌,高的鼻梁,黑沉的眼眸,直到俊美无比的容颜落入她眼中。 令梨后知后觉,她抓着的,原来是宿回云的手。 她正被宿回云半抱在怀中,脸埋在他口。 令梨:我死了。 令梨:请把我的剑和我埋进一个坟里,谢谢。 令梨用了一秒逃避现实,她立刻松开手,连语速都快了几分:“多谢师兄出手相救,我无碍。” 宿回云不置可否,只道:“站稳。” 令梨觉得此话似曾相识,宿师兄先前拎她于剑上也是如此,淡淡道一句站稳。 她低下头,坠落的车厢已化为视线中一粒黑点,她果然正立于宿回云剑上。 整个车厢竟然都被炸了,引爆的咒符威力不小,毫无准备的筑基修士即使穿上防御法衣也要骨尽碎。 令梨能保住自己一口气不散,至于要在土里埋多久才能自我修复,看命。 “是我鲁莽才横遭事端。”令梨觉很对不住宿师兄,诚恳道:“师兄不必顾忌,我自当检讨,任师兄处置。” 她想跳下宿回云的剑自行御剑飞行,偏偏另一位当事人不觉得现在的状况有什么不好,见令梨要挣开他的手,又道了一句:“站好。” 站稳,站好,反正就是要站在他剑上。 令梨:宿师兄是不是对御剑载人有什么执念? 人家刚救了她一命,令梨不敢说话。 怀里的小姑娘终于安分了,她说起“检讨”的口吻格外诚恳,似是真的在认错。 宿回云不这么认为。 小师妹的愧疚只针对“竟然把师兄也牵扯进来了”这一点,她并不觉得自己参与剑骨一事有错。 倘若宿回云不在这里,爆炸炸得再大声,炸得她伤痕累累,她亦不悔。 这就是剑修,修真界最头铁的一批人。 永远活跃在危机和搞事的第一线,没有什么是拔剑不能解决的,赢则生输则死,宁化为一捧黄土,绝不堕少年意气。 剑修的字典里没有后悔,只有还不够强。 “你何错之有?”宿回云认真反问道,“我辈剑修,自该如此。” 令梨有点喜宿回云了。 不是对心善师兄的喜,是对一位剑修的喜。 她喜滋滋地问:“师兄是原谅我了?” 宿回云闭口不答,他抬手屈指,终于在小师妹光洁的额头上敲下他一直想敲的爆栗。 令梨疼得眼泪汪汪,捂住额头含泪看向宿回云。 男人心,百变怪! “于剑道无错,于宗门有错。”宿回云示意令梨抬头,“看到了什么?” 令梨老实答道:“什么都没看到。” 宿回云:“嗯,因为车早就走了。” 令梨:呐喊.jpg 怎会如此! “我们追不上吗?”令梨不由自主抓住宿回云的手臂,心急如焚,“师兄不如换我御剑带你,定能赶上列车。” 小梨愿用惊天地泣鬼神的飙剑速度发誓!她可以! “莫闹。”宿回云掐了个剑诀,飞剑驶向一处方向,“中州不止一条航线。” 他们可以换乘,不用在云端体验速度与情。 中州不止一条航线?令梨努力在自己的情报小本本上翻找,除了中州修士专属航线之外还有什么…… “再有一刻到魔域。”宿回云指给令梨看,在与中州修士专属航线两仪相对的另一边天空上,一座黑红的列车呼啸而过。 除了中州修士专属航线,中州还有一条航线,属于魔域。 距离令梨最近的站点,名为九重。 魔尊薄念慈的九重。LlJFlOO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