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唐熙宁半信半疑,徐助理怎么可能对一个记者那么热情?一般都只能见到他公事公办的样子。就连对她也是。 不过她也知道再问下去惹人起疑,尤其是岑寂的这些助理,个个都是挑细选而出,经过专门培训,心思剔透得很,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知道什么事情得跟岑寂或者徐助理禀报,若非她和王助理是同乡,平里常聊天,就连这几句她也是不敢说的,多说了被报上去那被责问的就是她。 她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我点了两杯咖啡,待会外卖小哥送来一杯,一起喝呀。” 王助理嗔道:“你瞧你,又这么客气!老是请我吃东西,我请都请不回来啦。” “一杯咖啡而已,跟我还这么客气呀?” 说笑几句,唐熙宁踩着高跟鞋离开,到走廊处,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岑寂办公室。 门紧闭着,什么都看不到。 - 徐助理带着云岁她们进去,敲门。 岑寂本在处理工作,闻声,笔尖顿下,他有一瞬的怔愣,下一秒便起了身,走向门口,一边温声道:“进来。” 徐助理公事公办道:“岑总,丁记者来了。” 他拿捏不准他们这是打算做什么,思来想去,想得头都要秃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终还是决定先这样试探一下地开个场。 做岑总的助理,工资高,但是吧,也不好做啊。 “来这边坐吧。”他率先走向沙发。 云岁跟过去,只坐得离他最远。 “岑总,很冒昧打扰您,今天我主要是代表南沂报采访您几个问题可以吗?”丁是硬着头皮说完的,因为岑寂的目光紧紧锁在云岁身上,连个余光都没分给她。她第一万次后悔为什么要接这个活儿。 岑寂忽然道:“采访可以,但我想让她采访。” 徐助理和丁同时看向云岁,云岁从进门开始就发散着的思维和注意力在此时堪堪聚拢,后知后觉地指了指自己:“我?” 岑寂颔首。 丁叹口气,合着在这等着她呢。她就知道,她这个副组长没那么好拿,工资没那么好涨。可是都到这一步了,甩手离开好像有点亏…… 她朝云岁双手合十,询问她能不能上,隐含请求。 云岁默了默,慢道:“可我不会采访。” 丁正想说有稿子,但被人抢了先,岑寂殷勤得身体好像都往前倾了倾,“有稿子,照念就行。” 丁默默闭上了嘴,在心里默默腹诽,您还能再不要脸点儿吗。 云岁:…… 她很想说,那你直接看着稿子回答不就行了嘛?更省事点,丁把稿子发给你,你填好了发回去也行。 在岑寂殷殷的目光中,云岁鼓了鼓腮帮,不情不愿地挪过去,接过丁递来的稿子,准备照念。 可是当她看清稿子内容后,更加不情不愿了,整张小脸都写着拒绝。 第13章 (修) 父母都不愿意承认…… 按理来说,采访岑寂这种级别的,稿子应该在采访前就和助理反复确认过没有问题,也就是确认过岑寂接受这些问题,一关又一关地下来,记者才能见到人。 可云岁还真看不出这稿子丁有没有跟岑寂这边确认过。 岑寂一个商业大佬,南沂报一个大报社,就……问这些? 她蹙起眉尖思忖了下。 算了,不是说照着稿子念么,那别的她就不管了。 云岁:“岑先生是在美国创立的盛昼,那怎么会想突然回国?” “为了一个人。” 他紧紧凝着她,眼中似有万千墨在翻滚,深不见底。 答案也呼之出。 云岁下意识咬。 如果她是记者,此时她应该就像捕捉到蜂的蚂蚁一样迅速追问:为了谁? 可她不是。 她没有记者应该有的职业素养,也不必有。 而且她有预,她就是那个人。 云岁没有勇气问下去。 她有些慌地垂下眸,装作不知地继续提问下一个问题。 ——虽然她觉得下个问题也是一样的。 云岁:“听说岑先生一直是单身,请问这是真的吗?” 丁心虚地撇开脸。 这份稿子上的采访内容当然不是南沂报平时会采访的内容,可是比起能采访到岑寂,南沂报的那些条条框框也就不算什么。不管他愿意说什么,只要他同意接受采访那南沂报的名声就当当响啊。 在来之前她把稿子传给徐助理看过,被徐助理驳回了,现在云岁手里拿着的这份稿子是她在徐助理有意无意的暗示下撰写而成的。 她当然知道这些问题是要做什么,但她本想着自己采访的话也没什么,可谁能想到岑寂直接点名云岁采访?这些问题由云岁来问,那不就直接等于是给了岑寂一个解释 告白的机会?! 丁悔呀,她现在已经在脑子里构思,就这样带着云岁跑的话,她这工作保不保得住。 ——是的没错,事态发展至今,她已经不求升职了,求糊口就好。 岑寂今天穿了身深衬衫,这是很容易给人不易亲近的觉的一种颜,可他静静坐在那里,隐可见柔和,周身并无迫。 他的目光从头到尾只在云岁一人身上,顾不得失礼,像是不受掌控的痴。声音徐徐,像是存了数十年的宣纸一样质醇厚:“是真的。心有所属,不敢来。” 云岁觉得这话没法问下去了。 这几张纸上还有十几个问题,不出所料,应该都能被他绕回到同一个回答上。 这不是采访,这分明是…… “好的,那下个问题。”云岁匆匆看向第三个问题,头也不抬地像个没有情的朗读机器似的念:“五年前岑总突然出国,且这五年杳无音讯……是为什么?” 最后四个字,她声音越来越轻。 这哪里是丁的稿子,这分明是她曾在心底里反复碾过,想等重逢时质问他的话。 她曾多次设想过,等她再见到他,一定要好好地质问他原因。但是一年一年地过去,她这个想法的冲动也渐退却,到了如今,心里只有淡然如水,再没了年少冲动。 今天真的把这些话说出口时,不仅没有那时想象中的那份气势汹汹,也不是出自她自己的问题,这些话上还套着采访稿的虚伪外壳。 终于,她再也受不了,猛的站起来,把采访稿往丁怀里,眉眼间略显慌,连动作都有些凌。她抿着,看也不看岑寂:“突然想起我还有事,你们继续吧,我先走了。” 丁和徐助理还没反应过来,云岁就走到门口,紧接着岑寂也迅疾起身追上。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得很快,快到办公室里剩下了两脸懵。 丁担心云岁,下意识就要跟上去,徐助理眼疾手快地赶紧拦住人:“丁小姐丁小姐,要不就让他们单独说会话吧?我觉着他们之间有很多事情得说开,说开了就好了,咱们等会吧。你放心,我跟你保证,岑总就算伤害全世界也不会动云小姐一汗!我真能跟你保证!” 丁深深看着他,几下踌躇,终于是没有追出去。 那就给他们说会话吧。 她也相信岑寂不会伤云岁。 徐助理说的不错,他就算伤了全世界,也不会去上云岁一分。 岑寂对云岁的偏,是众所周知的。 岑寂在办公室外拦住她,秘书处离这里有段距离,这里没有别人,办公室的门一关,里面的人也听不到他们说话。他扣住她手腕,“岁岁……你先别跑,你听我说好不好?听完了再给我决定定不定死刑,好吗?” 云岁被他拦在这,此时他和她之间是壁咚的姿势。她别过头,“哪里轮得到我给不给你定死刑呢?” 她推开他,“我说过,我不想听。” 办公室的门关得容易,推得也容易,云岁紧张到手指都在颤抖,但还是毅然离开。 岑寂本拦不住。 丁等不及追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岑寂虚虚握着拳倚在墙边的模样。 看上去无力又脆弱,隐忍又控制,像是等待出击的野。 ——看这样子,应该是谈崩了。 没看到云岁,丁跟徐助理打了个招呼,就忙追出去了。 “当然轮得到,也只有你有这个资格。”他喃了一声,将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回答补了上去。 他让徐助理调出丁的联系方式,给她发了条短信:采访时间可另约。 丁和云岁坐上出租车才看到这消息,一时间心情复杂。 今天采访搞砸了,可是是她先走的,他这时候发这条无异于是大发慈悲。可这是啥意思?这是单纯的工作,还是想……贿赂贿赂她?或者是借机再接近云岁? 高智商的人的想法,丁琢磨得好累,她纠结地皱了皱鼻子,索按掉了手机。 反正借她接近云岁是不可能了。 云岁看着窗外,心情是眼可见的低落。 丁后悔今天带她去盛昼了,不就一个副组长嘛?哪里有她的岁岁重要。 她心疼地抚了抚云岁的头发,“岁岁,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云岁摇摇头,抿着,“我不想说他了。” 丁无有不应,“好好好,那我们就不说他。来,宝贝说说想吃什么?姐姐请客!” 云岁哪有心情吃。 但还是被丁带去吃了饭。 一家火锅店,最近很火,预约都要三四天,不过这是丁她爸开的,她们想去也就去了。 丁给付思若去了个电话,发给她定位。 听说有火锅吃,付思若很快就到位,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一边坐下一边笑:“今天丁大小姐请客吗?太从西边出来了!”llJflOO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