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池芯用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末世了, 她在家里, 她很安全。 她长长地舒出口气, 蹦蹦跳跳地下了楼梯,来到沙发边上躺了下来,正好把脑袋枕在了池夫人手中的书上。 池夫人无奈地把书出来放到一边,然后摸上池芯的额头:“没有发烧呀,怎么不舒服吗?” 池芯愣了愣,才想起来, 她以前一经过长途旅行,身体就容易虚弱发烧, 那是小时候被多次绑架的后遗症。 现在她当然不会再轻易发烧了, 但是妈妈还是一直记着女儿的脆弱。 “没有。”池芯闭上眼睛,手臂环住母亲的际收紧,把自己更深地埋进母亲怀里,“我就是……好久没回家了, 睡不着。” “唔。”池夫人浅浅地应了一声,“那你在这躺会儿吧,别耽误我看书。” 她说着又拿起倒扣在一旁的书, 还顺手将面膜撕了下来。 池芯哭笑不得。 她斜着眼睛向上瞟,在书封面上《从女儿学习过程中受到启发的钢琴技巧》两排大字扫了一眼:“这不是你自己出的书吗,还看得这么认真。” “温故而知新。”池夫人认真地回答,“何况这里面也不止有钢琴的技巧……” 池芯顿时到一股不妙,她一把夺过来,随手翻了几页,果然看到了中学时期的,她的照片。 仔细看看文字,池夫人果然不止在讲解钢琴技巧,更多的,反而是在讲池芯小时候学钢琴时发生的事。 池芯:…… 池夫人:“哎呀,说漏嘴了。” “我的妈呀……”池芯无语地把书放回她手里,“我早知道你出了这本书,就是一直没看过,你这都在写些什么东西。” “我就知道你不会看。”池夫人笑得眉眼弯弯,她垂下脸摸着书的封皮,声音轻了许多,“你不觉得有个出版物当见证,我们的记忆会留存得格外深刻吗?因为不止有我们知道这些记忆了,当我们以后谁忘了,还会有别人记得,那我们的记忆就永远不会褪消失。” 池芯别别扭扭的表情渐渐恢复了。 她看着池夫人似乎陷入什么回忆的模样,一伸手抱住了她的肩头,并且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她的颈窝里:“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欸。”池夫人愣了愣,“你饿了吗?” 池芯:…… 她妈妈的脑回路,果然永远都和普通人搭不上边。 “芯芯,我问你一个问题。” 池芯不说话了,池夫人倒是有话说,池芯轻轻嗯了一声。 “你对景修白,是真的喜吗?” 池芯顿了顿,抬起头看向母亲。 “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你喜上一个男孩的样子。”池夫人摸了摸池芯的脸,“我不知道你真正喜一个人是什么样,所以我要问问你,你是真的喜他吗?而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或者觉得他合适,对你好之类的理由,而产生的恋?” 池芯的颜控,看来池夫人也记得十分清楚。 “我看起来不像喜他的样子吗?”池芯问。 “我不知道。”池夫人说,“我能看出他很你,但是你看他的眼神,明显要冷静许多。” 连第一次见面的池夫人都能看出来这点,何况是一直跟在池芯身边的景修白本人。 所以他才一听到有和池芯绑定的方法,就迫不及待地同意,因为他太害怕池芯随时都能冷静身了。 原来她真的没有给过伴侣足够的安全。 看着池芯若有所思的眼神,池夫人微微一笑:“我现在知道了。” 池芯回过神:“什么?” “喜或者不喜,你自己知道就好了,要不要和他在一起,要不要结婚,以后要怎么样,这都不是马上就必须解决的问题。”池夫人说,“只要你对自己负责,也对修白负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会的。”池芯郑重地承诺。 池夫人就笑眯眯地继续将目光投向书本。 池芯看着母亲的脸,父亲的身份,自己的身份,景修白的身份,许多秘密在心头一闪而过,却只有母亲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母亲不知道父亲的身份,自然也不会知道还有延长寿命的方法,虽然这种方法可能不被人接受。 但她是不是起码应该有知情权呢? 池芯眼眸挣扎,池夫人自然觉到了,她放下书看向池芯:“你还在愁什么吗?” “妈妈。”池芯眼神闪烁,低声说,“其实有些事,不管事我还是爸爸,可能都没有告诉你……” 她没有注意,池夫人眼神骤然深了一下。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池芯嗫喏着说,“其实……” “芯芯,你看这张照片,你还记得吗?”池夫人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池芯一句话哽在喉头,她下意识地依言看去,只见池夫人保养得晶莹圆润的指尖,正指着一张小池芯的照片。 小池芯还没有钢琴架高,正踮着脚尖往上够,旁边是大惊失的池父。 这张照片正好被池夫人抓拍了下来。 “你看,这张照片上,有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池母说。 池芯怔然。 “妈妈只是个普通人,想不了那么远,也想不了那么多。”池母目光温柔,正如任何一个孩子的母亲,“我也很自私,这一辈子,有我的丈夫,我的女儿,成功的事业,我已经够本了,也没什么遗憾,我很足。” 池夫人望着池芯的眼睛,着重地重复:“我很足了,你明白吗?” 池芯望着池夫人眼中映出的自己,半晌过后,她弯起眼睛,嗯了一声。 “我明白。” 原来母亲才是最聪明也最潇洒的那个。 接下来母女俩都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到池夫人到困倦了,就起身回房睡觉,至于池芯还要干什么,她懒得多管。 池芯摸去了景修白的房间。 景修白虽然五没有池芯锐,也好歹是末世里混出来的英,池芯刚一进门就清醒了过来,但他没有动弹,任由池芯吭哧吭哧地爬上,挤进了他的怀里。 他自然地伸长胳膊,让池芯躺得更舒服的同时,将她抱住。 “出什么事了?” 景修白声音里有初醒的微哑,眼睛却没有睁开。 毕竟想也知道,要是有事发生,池芯不会还有闲心钻他的被子。 “没事。”池芯习惯地说,顿了几秒,突然说,“景修白,我喜你。” 景修白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我喜你。”池芯难得无措地转了转眼睛,却还是勇敢地对上了他的,“刚才说这句话,是冲动了,但现在我思考之后,还是这么说。” “我喜你。” 池芯明眼可见,景修白的眼底,有一丝水光在晃动,险些就要落了下来。 然后她就被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景修白的手臂和肩头都在颤抖,池芯的心里却一点点地安定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无论是池夫人,还是池芯和景修白,都一副淡定的神态出现,让池父丝毫不知道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池父毕竟是个忙碌的生意人,吃了早饭就要出门上班,只是这次他在出门之前,特意叫了一声:“小景,走吧。” 池芯叼着煎蛋抬起头:? 景修白倒是没有意外的样子,他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后起身,弯在池芯脸上印下一吻,轻声说:“我和叔叔出门一趟,晚点回来。” “诶……”池芯愣愣地同意。 等他们走了,池夫人的叹声才响起:“我原以为小景这孩子为了你都要失去自我了,现在看来,还是有心思的嘛。” “妈妈,你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池芯问。 “还能干什么,他是为了谁才到这里来的呀。”池夫人对她眨了眨眼,“哦,我是说抛弃他在国外的家底。” 池芯明白了过来。 景修白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一无所有,但是他不会允许自己一直一无所有。 这是池芯的家,他为了让她回家时能过得更舒心一些,恐怕和池父达成了什么协议,让他能在这边培育自己的家底。 到了晚上,在池芯的询问下,景修白也不藏着掖着。 “叔叔答应我带我入门,至于资源和人脉,需要我自己去扩张。”景修白并不意外池芯知道了这件事,“原本这是个不确定的事,我就没和你说,早上叔叔突然叫我,我也没有准备。” 把毫无准备的女婿叫去上战场,真不愧是爸爸。池芯默默吐槽。 “倒也不用这么辛苦。”池芯真心实意地说,“你在这边毫无基,要白手起家哪有这么容易,何况我们两边穿梭,住的时间都不是很长。” “哪怕只过来住一天,我也不会再让你曝街头,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景修白郑重地说,“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就这样,景修白莫名开始忙得团团转,别说是池芯计划中的游玩休假,白天基本上都见不到他的人。 其实,如果不是景修白晚上一定要见见池芯的面,恐怕连晚上他的人都会找不到了。 池芯就整天和母亲黏在一起,被她带去各种姐妹间的小聚会,并拒绝了无数相亲邀约。 这一天,景修白照例和池父出了门,池夫人也难得没有约局,池芯整个人都瘫在了客厅,顺手打开电视看看。 她觉得这几天的参加聚会,比打一年的丧尸还要疲力尽。 正无所事事地换着电视台,池夫人端着一杯咖啡从楼梯口拐了过来,她往电视上一瞥,发出一声惊讶的:“咦?” 池芯:“怎么了?” 池夫人一脸凝重地坐到沙发上,指挥池芯:“你往回拨两个台。” 池芯依言照做。 这是一则实时直播的社会新闻,女主持人神紧张,摄像头一直在晃动,不是在主持人的脸上,就是在她身后。 密密麻麻的人群包围中,一家商场的大门被警方团团围住,一个女孩被人用绳子拴着,在五楼的窗户那里摇摇坠。 池芯的神也凝重下来。LlJFLoo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