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弑君?坟场里哪有人,更不会说这些。 柳如海明白了,就不能指望和她斗嘴能斗赢,只能苦笑,“我没听到。” “对。你光顾着哭了。”她体贴着。 “……”柳如海迅速转换话题,“我走了,你回去,记得帮我给松壁捎个话。我回头就到。” “成。”她笑眯眯,“对了,你是不是有金陵城下的水道地图,下回给我看看。” 应该是被这小子察觉了,小乔买的铺子,就在暗河河口附近。 他居然能知道。 一定有地图。她想,又劝着,“我也有地图,我自己画的。比衙门里还详细。我们可以换着看。” 柳如海为了身,只能叹气:“行。” 意味深长反击一句,“小乔俊俏的。” “唔?” 她没听明白,见他的车走远,她便把这疑惑甩在脑后,意地坐在车里。 二狗跟着她的小厢车,送她回了侯府。 她背着包裹儿一进门,麻婆婆已经在门房廊上等着,接了她。她轻声问着:“里面怎么样?连二管事怎么向侯爷回禀的?” 麻婆婆和青娘子一路低语进去了,二狗自已揭帘子,抱着簸箕进了廊下的门房。他坐着围炉吃茶,从怀里摸出几个碎银红包给马六儿,让他们几个守城门的小旗分了:“青娘子给的。” 马六儿笑道:“我就料到是白拿钱。二管事来吩咐的时候,也只说让我们问问是不是有什么女子骑着驴子一路去城外。” 二狗打听到了消息,心里又是一定。 几人笑语,说闲话。 二狗瞟着半揭的门帘子,看着房外青阶水沟间,浅金影渐高。 靴声霍霍,派出府的番子一个接一个回来了,都打着哈欠。 他指了指簸箕里的钱,顺手就把青娘子路上买回来的几大包点心拆了,叫大伙儿吃。番子们神一振,笑着抓钱吃点心,坐着问: “二哥,青娘子回来了?” “回来了,去寺里了。晚上不是关城门了?早上才回。说劳动你们了。” 一伙子人在说笑,炉上的锡水铫子烧开了。有人提起来泡茶,话就变多:“他们巡城司,也找了一夜。浪里鬼张家兄弟,金眼双狮许家兄妹,双门慕容大姐几个,不是和青娘子最好的。他们还在暗河里找,苏百户的一个师弟带队,一看气极了,问他们这样想干什么,难道在找尸体?张家兄弟真敢说,说指不定就是被身边亲近人给害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好朋友才知道怎么下刀抢位子呢。” “瞎吵什么了,他们……”马六儿笑着岔开了话。 二狗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巡城司的百鬼百兽,一直有人在传青罗女鬼得病是不是中了暗算。偏偏巡城司落到了苏锦天手上,不就是他抢了青娘子的位置?指不定暗算的主凶就是苏锦天。 这些事,二狗不管,他当然能看出曹夕晚完全没有怀疑苏锦天。 但他心里倒还在琢磨着,按说青娘子和小乔更亲近,怎么一点子钱倒向柳如海借? 他以往冷眼旁观着,小乔虽然小了快十岁,但最和青娘子亲近。青娘子也指点过他刀法。否则他并不是年纪最大的师弟,怎么就在苏锦天跟前最得宠? 时不时,这小子会跟着青娘子,二人到家茶摊上来吃茶。 他娘大娘有一就悄悄说,小乔倒是配得上青娘子,看着就登对。 他本来觉得这绝不可能。后来转念一想,原来青娘子是看中小乔? 难怪任是侯爷、苏百户、其他男子她都没在意。原来是喜年轻脸一点的? 想来苏百户那脾气,如果自己师弟小乔非和他一样,喜年纪大一点的女子。他不会拦着。 即使为室,也未必不可能?青娘子早就看透这一点了。 难怪青罗与碧影是至好友呢! 原来都一样!? 她自不知道二狗与柳如海不谋而和,觉得她喜年轻脸的,妇唱夫随。 她方回了正房,捧着热茶暖手,嫣支抹着泪埋怨她:“你娘说你在家里就病歪歪的,问你,你也不说就走了。小晚姐,你便是在家住一回来,这样的大雪,太太也不会说你。这样辛苦,忙什么?老太太还把太太说了一顿。说没有这样苛待下人的。” 她想,这一回她可真没有陷害太太。 “我娘呢?”她捧茶问着。 “一听你回来了,苏大娘她们拉着你娘到苏家去了。让她好好睡会儿。一夜没睡就只哭呢。” “我爹是不是还不知道消息?” “听说是呢,吃醉了,还没有醒。” 她默默地想,果然她从不会高估亲爹。 她忙忙地吃了碗热枣子小米粥和点心,正要换衣裳,又想了想还是穿着大棉袄子,陈妈妈来叩门:“侯爷唤你。” 她连忙起身,抹脸吃茶,又向嫣支借一件粉锻短背子,好配她的灰袄子。 原来的灰鼠皮背子,有点热。 看她这怪样子灰袄儿打扮,倒是一眼能看出来昨晚上去了哪里。陈妈妈也不道:“在寺里?” “对。” 她跟着陈妈妈,要往二门去,在正房阶下正撞到大丫头问雪,她送客出来。 曹夕晚停在侧廊上,纳罕着,这么一大早来的什么客? 却原来是两个体面的中年婆子,不知哪一家派来的。 她们的礼数大,在阶下又磕了头才走。再三和问雪致了意。 曹夕晚细听口音,便知道是关陕一带的人。她再瞅瞅陈妈妈,陈妈妈没有解释的意思,那么这两个婆子九成九楼氏族人差来的、 应该是太太娘家的亲戚从老家进京城。这才巴巴儿打发人过来问安。 人影晃动,楼淑鸾亦出来。 她一身大红织金锦袍服,璎珞项圈,凤髻珠钗,站在正房廊下,楼淑鸾打量了曹夕晚几眼,没问她怎么这副怪样子,粉锻背子罩灰大袄儿,脚上还是僧尼的白绑腿,套着百纳僧鞋。 太太只道: “听说是路上遇了雪,病了?”llJfLOo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