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平常早醒了一刻钟。”曹夕晚低头拍打着衣上微尘,语气分明得意扬扬。 “……”原来你平常也经常这样犯蠢,对自己催眠吗?你闲着没干吗?封小楚心想。 “……你夜里睡不好?”封小楚问。 她中的毒每天都好了一点儿,她也想到了,在人家手下做工,就得好好说话。不要得罪主家。 她也不是不知道赵王府谋反的话不能说,但她觉有时,嘴似乎不由她自主。 仿佛是她的口眼五官、四肢如今都能活动,动手打架还行,思考商量复杂的大事却难免不够灵活,容易出错。 而且,她也只有眼前这一个人可以说。可能还是想有个可以商量的人吧。 但这人看着越来越不靠谱。 封小楚怀疑地看着曹夕晚,她对自己用魂术是干嘛? “不是,柳如海很厉害。”曹夕晚拉了张椅子在前坐下,解释她对自己这般下毒手的原因,“我就想,我得多习惯,否则迟早要死在柳如海手上。他在魂术上,肯定还有更厉害的招术本没使出来。” 封小楚的密报,证明了她的想法。 柳公公的魂术,很诡异。 “冯均卿的招,我都知道,他很早就修炼无相龙虎功,我也知道他现在在修炼万法魔胎功。大不了就是能控制很多傀儡,对我群殴。或者装死偷袭我。这些招我不怕。”曹夕晚慢慢说着。 “……”封小楚看她一脸凶狠的样子,暗暗为她嘴里的冯均卿担心。 曹夕晚还眯着眼,歪着嘴,森森:“我要让细柳,对了,还有小赵,随便哪个都行。掉他的魔胎——!细柳是我的另一个伴当儿,我和你说过的吧。” 她发出一阵嘎嘎的怪笑,在房中手舞足蹈,“这样,通天池的碧珠就全是我的了!细柳就是主了!” “……”偷了她六颗珠子的封小楚,言又止,发现说什么都会引火烧身,她决定闭嘴。 曹夕晚四面一瞅,桌上水壶与几只水瓷盏儿,她连忙指了指:“我能喝?” 封小楚起身倒水,递给她。 她双手捧着喝完了水,突然又脸一肃:“但柳如海的招,我还不太清楚。” “……所以?” “所以,我明知道他可能是去和李国公见面,想拉拢李国公,我也不敢去李家的田庄子。也许就是个陷阱。”她放下水盏转身在脖子上一划,比了个手式,“我会死。”又看看她,“带上你,你也会死。” 她又弯,看看底的女傀儡。 “加上她,也一样。” 封小楚坐在沿想想,点点头:“你说得对。” 曹夕晚笑了笑,便缩头缩脑溜到了门边。 门前小过廊,能看到长史院的后院,后院格局与前院一样,老树与石桌。后院的青瓦雪墙之上,是天边的夕。 赤晚霞将暗未暗,院子里一片带血的灰暗,只能看到树下桌子的模糊轮廓。 已经是掌灯时分。 天黑了。 正屋亮起了灯,她回头道:“走,我们进。” “……?”你对自己下毒手用魂术就是为了进?封小楚不解。 “里我,我们去捉了太后的傀儡。然后顶替她,藏在太后里偷听机密吧?”她一脸自信,“就算在里遇上了柳如海,我中了魂术,也能很快醒过来。” “……”就你睡了一下午的这能耐?? “我提早一刻钟了!再练习一两个月,我就能扛住魂术!” 所以是一两个月以后才行? 曹夕晚诧异:“当然不是。我们现在就去——“她当即转身推开窗,封小楚胆气一壮准备跟上,曹夕晚突然回头:”对了,我饿了。我得吃点再去。我下午补了一觉有点饿。” 封小楚一窒,觉得决定跟着这家伙,真是自己犯蠢。她下午在敌巢睡大觉就为了半夜出门? 曹夕晚打听了封小楚平常不吃晚饭,时常入黑就睡觉,更为意。这太方便溜走了。 她溜出去,偷了隔壁院子里的两只馒头回来,一边吃一边肃然:“为人,要有自信!今能进一寸,明就能进一尺,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小楚,不要气馁——!” “……”进找死的自信? 不管封小楚的神如何地嫌弃,曹夕晚拍口保证,说她如今是东女官,早就观察好了进做贼的地形。 更何况这顶替傀儡的事情,她不是第一回干,简直是手到擒来。 她说干就干,把底的女傀儡拖出来,让她睡在上。 她一边给女傀儡盖被子,一边还对没神智的傀儡叨叨着:“你也想和小楚一样吗?哦哦,我听懂了。我可以救你。不用找柳公公。你要不要也跟着我做伴当儿呢。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不会找我要工钱吧。就这样说定了。小楚是有工钱的,因为她是柳公公治好的,但药费和诊费都是我出的钱,她的工钱先就垫费了,我是个公道人。” 封小楚眼睛都斜到了天边。她当然知道,曹夕晚确实可以和没神智的傀儡沟通。因为她说话时在运气,用了清音正气诀。 曹夕晚叨了工钱又开始叨闱八卦:”哦?我?我是做锦衣番子的,这差使可有趣可好玩了,就是听墙角。我早就想去太后里听墙角了。我可是看过最秘密的锦衣密档的。“ 封小楚难免都有了好奇心,对今晚的事生起了兴趣:”什么?“ 她嘀咕着,和傀儡说机密:”太后她哇,当初扶正的时候,李国公家在太祖跟前说过好话呢。骆侯与李国公还是儿女亲家。对了,太后和李国公小时候还手牵过手。” 她一脸猥琐地回头,向封小楚挤挤眼,“这一套我最拿手。作密谍,我一眼就能看出情。” 封小楚果然被她转移了注意,她起身点灯,努力思考:“……太后多大?” “五六十岁?” “李国公多大?” “三四十?”曹夕晚作回忆状。 封小楚只能看着她,一言不发,希望她想明白这个谣言的可笑,只有上那个没神智的傀儡才会相信。 能不能别胡说八道? “……你还记得苏锦天吗?”曹夕晚放下一半帐子,抱着臂抖着腿,提醒。 封小楚想了想:“陪你逛坟场的那个怪人?” “对。” “怎么了?” “他就喜年纪大的。” “!!!”封小楚震惊着。苏锦天看着完全不像,“你们没在一起?” 她和苏锦天不应该是一对儿吗?封小楚的回忆还是她和苏锦天会手牵手上街杀人的年纪里。 “没有,侯爷不让。”突然提起了旧事,曹夕晚又想了想,“我还在想要不要听侯爷的话,他就有了大姐姐情人了。他要保护弟妹,我也不想为难他。但后来,他老是被大姐姐甩。” 她握着嘴,幸灾乐祸地笑,封小楚无语。 说罢,她又笑嘻嘻:“好了,我想李国公和苏锦天不一样。但李国公年轻时肯定很俊,是个美少年。” 她又开始吹她那一套,女魔头必定喜美少年。骆太后手段高明说不定也是中女魔头。 “你?”封小楚想了想,“小乔?小双?” “啊,你居然还记得他们。”曹夕晚一看封小楚不好骗,马上不坑她和她逗乐了,她摆着手,“没有没有。我不是女魔头——好吧,我虽然有点像女魔头。但我和小乔、小双不是那种关系的。”她肃然,在昏暗的灯光中,伸出一手指头,“碧影的第六天魔王说,不要以讹传讹,女魔头美少年这是谣言!” 封小楚翻白眼,她想拒绝跟着无聊听墙角的主家去找死。里的高手太多了,这人是傻吗? “放心。我们这两天运气不错。”曹夕晚转身看着上的女傀儡。她吹了灯。 从后窗离开院子的时候,她摸摸袖里的那张在文书匣里抄来的《傀儡新法》。她也许偷到的不是制作傀儡的新法,而是治好傀儡的新药方子。 柳公公,快治好了封小楚,可能总结出最有效用的药方。若是能制成药丸子。一人一枚。她就有好多好多的不收工钱的伴当儿了。 她跃向夜空,寒风夜月,她想,她可以带着好几百的傀儡伴当儿,横行京城。就算是赵王围了京城,她也能杀个七进七出,指不定还能宰了反贼。对了,还要把老太太和爹娘带出去,侯爷就让他殉国算了。 就像是她曾经在燕京城的坟场,在地底的墓道里,一个人跑着,墓道里只有她的脚步声,却能听到好多回音。 很热闹,从不寂寞。lLJFlOo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