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连城认得是二老爷跟前的丫头,宋成明倒是没有了太多兴趣。他眼下和二哥倒是关系最好的时候。没必要为个女子争风吃醋。 先把侄女佳书的亲事办妥了,再花钱买两个美貌些的家伎进府也罢了。 南枝立在廊口,看得宋成明从眼前走了过去,好一会儿,他才抬头,边微笑。 宋成明喜什么样的美,他在乔扮成南嘉的时候,就一清二楚了。 只要曹夕晚忙着出府打架,不要妨碍他就行。 百花堂。 宋成明进了前院,连城不用他吩咐,就找了个婆子问:“曹姑娘回来了吗?” “早上出去,还没回,楼姑娘一块儿也没回。看病去了。” 宋成明听在耳中,料到她偷懒,不知道又去哪个院子里找丫头说话玩耍去了,他想了想,在西厢廊下止步转头,招了他细问: “夕晚去见灰刺,说了些什么,我看她见天往外面跑的。听说去了南河对面的三楼?” “……听说是。”连二管事迟疑着,“青娘子她倒和小的打过招呼,小的没敢劝。她的主意太大,她想让细柳拜到灰刺名下为徒。” 宋成明一听,都不自嘿了一声,她还真敢想。 细柳那可是苏锦天的弟子,而灰刺可是苏锦天的杀师夺位的仇人之一。也就只有她敢出这个主意,不怕被苏锦天宰了。 “能答应?”宋成明心中一权衡,于他自己当然是好事。乐得她来。 “回侯爷,灰刺已经被拒绝了。倒送了一颗碧影通天池里的碧珠,给细柳做见面礼。青娘子说灰刺这人一定有事想求她,就是拉不下老脸。她还是每天去找他吃酒。” “……她要干什么?” “也许是为了《碧影心法》下册?”连二管事犀利地看穿了曹夕晚的谋。不愧与她相有二十年以上了。 宋成明一想,当然就是这样才对。否则按她的脾气,绝没兴趣理睬苏锦天的敌人以及她的“手下败将”灰刺。 “侯爷回来了。快,进来暖暖。” 淑鸾的声音响起,笑面如花,宋成明深知子深情,又聪慧有心,有如此夫复何求?他想起自己偶尔生起纳妾的心思,也不有愧。 好在小晚是他的旧人。这不算他对子不专一。 “小晚的亲事,我有个主意。我手下有个百户秦猛最近立了功,为人又极为忠心……” 楼淑鸾吃惊又喜。以往她就劝过宋成明,把心腹丫头嫁给想笼络的部属,既体面又妥当。但宋成明犹豫不决。 他一时说,小晚又病又年纪大了,怎么嫁得出去?一时又说,她对他忠心多年,临到重病无用的时候他撒手不管,下面的人要寒心。 如今侯爷重新提起这事,分明是因为曹夕晚生病是假的,她就是和侯爷有心结,就是不愿意为妾。 侯爷总算心里有数。楼淑鸾觉得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夫同心就好了。 连二管事在阶下,告退。 他在二门外叫了一个老练婆子,让她去打听二房里一个穿银红袄儿的美貌丫头。侯爷不开口,但他这心腹管事不能不想着这事。 他在百花堂,平常也看到太太跟前的几个陪嫁丫头。都算是美人儿。 依他看,太太这阵子大意了。原是想把青娘子放在府外一两年做女官安置个外宅,侯爷就意。但青娘子可不是这样好摆的。 更何况,侯爷这一两年,完全没看中太太带进府的丫头,其实是曹夕晚在盯着。她恐怕觉得个个都是细。成天价不是欺负这个,就是欺负那个。但凡不肯被她欺负的,那就是一定是有谋。 侯爷以为她吃醋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连二管事想,他若是太太,早就把最老实的云柱,给了侯爷为妾。 曹夕晚是指望不上的。她忙着出府打架。 侯爷迟早要知道,曹夕晚才不在乎他是不是在府里看中别的丫头呢。只要这一回,曹夕晚不去二房里欺负方才那位在廊下叫宝盖的丫头,侯爷从此就没什么顾忌了。 宋成明还不知道宝盖是六侄子的通房,因为南枝使了手段,这阵子还没有和六公子圆房。宋成明和子说笑着,看了看她用来调养身体准备怀胎的药方子,颔首点头。 子的陪嫁铺子里有一些人手,但都是在药房里。他以往也知道反贼凉国公府上有几位名医供奉。逃到西北后被楼将军收留,也是小事。 只等淑鸾怀了嫡子平安生产,再打发他们离开,就是。 用了饭,宋成明起身回了外书房,直到他在书房里吃完一盏茶,他也没看到楼细柳到他跟前来回个话,请个安。 一问,曹姑娘拉着细柳,一起去姨院子里吃烫锅儿去了。 他慢慢踱步,在书房中皱眉,隐约叹气: 若是让楼细柳从苏锦天手上偷傀儡阵法,凭着细柳的出身、容貌和机灵,也许还有三成希望。但她若是想从曹夕晚手上偷。简直是不可能。 楼细柳她抬抬手指,曹夕晚能就看出她想干什么。 “叫苏锦天来府里一趟。” “是,侯爷。” “月影鬼。”曹夕晚吃了沿廊走着,散食儿,和楼细柳肃然说着,“这个外号好听。风雅诗意。” 能不能不要取什么鬼不鬼的外号。楼细柳一点也不喜。但她沉默着没反驳。 柳如海背着药箱,路过柏院附近的叠落廊,看到了这一幕,就算是他事不关己,柳如海都有了同情之心,想去提醒楼细柳两句,不要被她骗了! “柳先生。”楼细柳一看到柳如海,赶紧跑过来行礼,借机就混掉了什么月影鬼的外号是不是最适合她。就算是曹夕晚在说“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月”字,又有她名字里的“柳”字,月影鬼这外号多般配——? 那也不好听。楼细柳闷闷地想。 曹夕晚觉得没趣极了,以前楼细柳多有趣呀。又会骂人又会撒娇。现在回百花堂里,没有一个有趣的人可以和她一起玩了。 寒冬短,寒风扑寮,炭火烧得噼噼啪啪。 她坐在小值房里,托着腮烤着火,埋怨无聊。 秦猛坐在桌子另一头,同样愁眉不展,他就盼着一切平安无事,多亏那一夜并没有什么人进侯府。 “小晚。” “……嗯?”她一回头,看到了绝不可能出现在小值房门口的人,她愕然,“爹?”lLjfLOoR.Com |